Beryl Loamsdown

懶癌末期。
自來熟,歡迎聊天打屁。

死鬼CP可逆不可拆。

Thranduil & Bard

Aragorn X Legolas

Thorin X Bilbo

看BBC Sherlock,喜歡WH但不會寫;
看漫威電影,喜歡神兄弟跟盾冬盾但不會寫;
RPS只看VO和Richlee,可能會寫。
愛HP原作&電影,喜歡Drarry,正在嘗試寫。

喜歡Luke Evans,Lee Pace,Richard Armitage, Benedict Cumberbatch,李棟旭,姜河那,孔劉,劉在錫。


Viggo Mortensen,永遠的男神,全世界最帥的足球狗。

Round and Round ‧ 08


 
金信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那個房間的。明明房子這麼大,他卻好像無處可回的樣子,總是待在這裡。

 
『原來你還不知道。』

 
金信走出使者的房間,將剛買的東西放進冰箱。口袋裡的手機亮著提示燈,是未接來電,德華打來的。那小子還是很關心叔叔的。

 
他已經一個月沒讓德華踏進這裡了,因為危險。上一次德華來找他的時候,他一看見那張臉就失手碎了整條迴廊的玻璃窗。

 
不是你的錯,他對他那嚇呆的姪子說,可是我這陣子一見到你就會不小心毀掉些什麼東西,所以你暫時離我遠點。
 

金信覺得使者能對德華那麼溫柔簡直不可思議,明明受苦的是他,自己的反應卻要比人家還大。
 

『原來你還不知道。』

 
他在沙發上坐下,盯著茶几上積的灰塵發呆。他看到了使者做家務的樣子。他站在迴廊裡晾衣服,陽光灑在他身上,蓬蓬的瀏海被染成了淺淺的棕色;空氣裡有咖啡跟吐司的香氣,還有使者輕輕柔柔跟他說話的聲音。使者抱著裝滿了毛巾的籃子走過來坐在他身邊,身上有陽光的溫度和柔軟精的芳香。
 

『原來你還不知道。』

 
他閉上眼睛,看見自己喝醉後倒在使者腿上、使者輕手輕腳幫自己蓋上毛毯的樣子。使者的手指會很小心地不碰觸到他的身體,只是隔著毛毯輕輕攥著他的衣角,一有動靜就飛快地放開。有時候他會雙手摀著嘴流淚,但淚水卻從未滴落在金信身上。金信不明白他是怎麼辦到的。
 

『原來你還不知道。』

 
他睜開眼,視線落在玄關,看到了使者一個人坐在玄關等待的背影。他總是若無其事地抬頭歡迎他們回來,好像什麼事情正做到一半,從沒有人發現他是在等待,單單只是在等待。有黑色的液體從他的背影滲出來,在地上匯集成一個不透光的湖,湖中央坐了一個往下沉也不掙扎的人。
  

『原來你還不知道——』

 
夠了!!!!!!!!

 
外頭炸響了駭人的雷聲,天花板上的古董吊燈應聲爆裂,金信站起身,無視濺了一地的玻璃碎片。
  

我管你是誰,我管你是誰!!!!!!!!!

 
他衝進使者的臥房,伸手一拉,床上的人就落入了他的懷抱。
  

你知道你是誰是不是?你用那麼哀傷的眼神看著我,是因為你知道自己是誰是不是?

 
他抱著那副沒有半分力氣的身軀顫抖,胸口痛得像是再也不會好了。

 
是我忘記了嗎?是不是還有我應該要記得的事情,我卻沒有想起來?

 
他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他知道他該做什麼了,可他不知道若極端的兩種感情在他身體裡碰撞,會不會將他的胸口撕裂。

 
使者被輕輕放倒在床上,金信躺在他旁邊,一整夜都睜著眼,眼淚浸濕了純白的枕巾,暴雨淹沒了首爾的街道。

 
當早晨的第一道陽光照進來的時候,金信還是轉身面向了使者。

 
光線照在使者潔白的額頭上,照在使者緊閉的眼睛上,照在使者柔軟的唇瓣上;金信流著淚,吻落在使者的潔白的額頭上,落在使者緊閉的眼睛上,卻沒能繼續下去。顫抖的吐息擾動了使者額上細碎的髮,淚水沾濕了使者纖長的睫毛,他蒼白的臉龐卻沒有染上金信喜歡的緋紅。
 

如果陰間使者的吻可以讓人想起前世,如果你的前世裡有我——

 
金信用抖得不像話的手捧住使者的臉頰,閉上眼睛。

 
終是雙唇相貼。

 

 

那是高麗的壽昌宮。這別宮他去得不多,大都是連年征戰中那為數不多的和平日子,先皇才會召他去待個幾日。
 

原來還有過這等和平的日子,金信想,那些日子都做了些什麼,他已經完全記不起來了。
 

他看見自己在林子射箭,而後面的草叢裡有個孩子——看起來大約六、七歲——蜷著身子睡著了。
 

是王黎,金信突然想起。

 
他看見自己走過去,把六歲的王黎抱起來,小小的王黎靠在他的肩窩,沒多久就醒了,揉著眼睛張望了下,看見他背上的弓箭時眼睛都亮了,悄悄伸手想去摸,他說了句別碰,會割傷,王黎就乖乖把手放回他肩上了。
 

『我見過你,』王黎用跟他的年齡一點都不相符的語調開口,『圍獵的時候,你在皇兄旁邊。你是不是金信將軍?』
 

『是。』
 

『將軍大人能否幫我傳話給皇兄?』
 

『敢問殿下有何事不便親自告訴陛下?』
 

『皇兄不喜歡我,我怕他見了我心煩。』
 

『並無此事,殿下毋須擔憂。』
 

『可是皇兄從未同我說過話。』
 

『能隨陛下來此,可見對殿下並無不喜。』
 

『當真?』
 

『當真。』
 

六歲的王黎有些羞怯地笑了,『將軍大人能不能教我射箭?』
 

『殿下年紀尚小,恐不合適。』
 

『要什麼時候才行呢?』
 

『幼學之年當可。』
 

金信猛然想起,當年朴仲憲有意不讓王黎習武,然而只有射箭王黎說什麼都要學,還練得十分用心。
 
 

畫面換成了延慶宮。他看見自己從長和殿出來,繞著遠路想從側門出去,被王黎叫住了。
 

『將軍大人!』只有他腰那麼高的王黎跑到他面前。
 

『臣見過殿下。』
 

『將軍大人,皇兄派你出征了?』
 

『是。』
 

『一定要您……』王黎自己截斷了話頭,似是知道這問題不該問,『大人估計什麼時候能回來?』
 

『敵強我弱,三年五載也不無可能。』
 

王黎抿著唇點點頭。『……快入冬了,還請將軍大人保重身體,』
 

『多謝殿下。』
 

『還有,請、請您……』
 

『是?』
 

『請您務必、平安歸來。我會為大人祈禱的。』
 

那是他和王黎初遇後的第一場戰爭。出征的那年王黎七歲,等他回來的時候,王黎已經九歲了。同一年,先王駕崩,新王即位,他對他宣誓效忠,從此王黎再也沒問過他的將軍何時能歸。
 
  

眼前是十六歲的王黎偷偷跑來看善兒的那一天。
  
不,他不是一開始就看著善兒的,金信發現。他趴在矮牆上,偷看的竟是聽到消息後從練兵場趕回家的自己,直到他下馬進了家門,王黎才竄到另一邊的牆,假裝他從沒看過那個方向。

 
那天他跟金信說了話,問他金善是什麼樣的人。金信是低著頭回答的,所以沒看見王黎用著什麼樣的表情注視自己。現在他看到了。

 
那個表情在王黎與善兒國婚的晚上也出現了。他用那個表情對善兒說,對不起,娶了妳。我有喜歡的人了,我喜歡他很久很久了;我跟他不可能在一起,所以娶誰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但是先王遺詔指定了妳……沒能給妳選擇,我真的很抱歉。
 
 
 

『「妳願意嫁給我嗎」,說。』
 

那個女人叫Sunny,是善兒的轉世,金信在夢中看過她。在使者循環的記憶中,她只出現過一次。她很漂亮,心地善良,用著別人難以理解的角度看待這世上所有事情。使者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是真的快樂,他所有的笨拙雀躍和忐忑不安,都讓他變得更有生氣。可是金信沒想到他看到的會是這樣的記憶。
 

『……「妳願意嫁給我嗎」?』
 

『「不願意」。』她笑了,目光溫柔又哀傷。『別哭了陛下,如果你對我的遺憾是這個,已經可以了。』

 
『……我……沒能愛妳我真的……真的很對不起……』

 
『誰叫陛下愛的人,也是我最愛的人呢。只是有點訝異你居然會連失去了記憶之後也……』
  
  
 
金信看見王黎賜劍給他的那個晚上。原來朴仲憲就站在門口聽著一切——他到底是在竊聽王黎的一舉一動,還是在監視王黎有沒有照著他的腳本走?賜劍到底是誰的主意?用明知道他不會接受的言辭要他離開高麗,到底是王黎的意志,還是朴仲憲寫好的台詞?金信整個背脊都發涼了。

 
他看見王黎是如何大著膽子違逆了總是控制他的朴仲憲的話,當著全朝臣的面否決朴仲憲的發言,掌心都掐出了血,卻沒能阻止皇帝賜劍予將軍要其解甲歸田、軍功赫赫的上將軍卻藐視王家威信、擁兵自重,意欲和自己身為皇后的妹妹聯手逼宮的流言。

 
他看見在朴仲憲的壓迫下依舊死死守在那個位子上的王黎,一邊被良心折磨一邊被悔恨蠶食,一日日毀壞,十年後終究崩潰了的模樣。
 

那個孩子終究是長成了使者的容貌。
 

王黎一個人的時候總是面向奇怪的方位,不是門口,不是窗戶,更不是王座。
 

金信看了很久,覺得這似乎是王黎私下的習慣,自己不可能會知道原因,但當王黎對著那個方向開始流淚的時候,他突然明白了。
 

王黎面對的方向,在那遙遠的宮城外,是他死後曝屍的荒野。王黎終是未能幫他收屍,但是金信死後二十年間,他沒有一天不朝那個方向望幾眼。
 
  
  
   
『……陰間使者都是犯了大罪,選擇親自經歷兩百年的地獄,自行刪除自己記憶的人。重新去面對你的罪孽吧……』
 

『……今生此罪,還有其罪之中最大的罪,自我了斷之罪,死後六百年的地獄,全都歸還給你了……』。
  

照在使者身上的是冬季最溫暖的陽光,而地獄監察官讓他記起的,卻是他一生最殘忍的經歷。

 
金信看著因記憶灌入腦裡而痛苦不已的使者,不寒而慄。他想起了六百年的地獄,竟還帶著這些繼續受了九百年的折磨嗎?

 
在使者恢復完整記憶的時刻,金信彷彿看見那個才剛學會怎麼活得像人的單純靈魂,灰飛煙滅了。 
 

碎在地上的是使者揮落地面的茶具,而在擺放了成千上萬個亡者茶杯的架子上,唯一在震動的那一盞黑色茶杯,卻是打碎也無可挽回了。
 

 

『噓,沒事的,沒關係,想哭就哭吧。』
 

他看見使者摟著那個叫做池听晫的姑娘,一下一下地拍著她的背。外頭大雨傾盆,女孩泣不成聲,她扯著使者衣襟的樣子,像是抓著這世上唯一的救命繩。
 

雨聲漸弱,女孩慢慢停止了抽泣,她放開使者的衣襟坐起身,使者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
 

『……叔叔,』
 

『嗯。』
 

『再告訴我一些關於那個人的事好嗎?』
 

『好啊,』使者露出淡淡的微笑,『那個人喜歡吃妳做的菜。妳沒下廚的時候,他每餐都只吃牛排。』
 

『他的東西都不是他自己買的,但妳用的東西都是他親自挑的。』
 

『他原本不開車,可是他想教妳開車,所以買了車,也考了駕照。』
 

『他喜歡跟妳擠在小小的地方拍照,你們上次拍的照片,他一直放在皮夾裡。』
 

『每次妳稱讚他帥氣,他就一整天都笑得傻乎乎的。』
 

『那個人,』女孩揉掉眼角的淚水,『真的、真的會回來嗎?』
 

『嗯,一定會回來的。等他回來的時候,就該我離開了。』
 

『為什麼只有叔叔你記得他呢?』
 

『我也不知道。但是,因為沒有遺忘才得以向神祈求,神願意實現我的願望,我很感激。』
 
 
 
 
『……自明日起,減少御膳,獻上湯藥……』 
 

『……這種程度的強健,你覺得還可以麼?』
 

被喝得一乾二盡的白色瓷碗摔在案上,金信毛骨悚然地意識到,原來這才是斷了王黎求生意志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從沒想過朴仲憲之於王黎是什麼樣的存在。如父,如母,如師,如友,如天,如地。他知道王黎是怎樣長大的,可他從沒理解過王黎到底是怎樣長大的。從一開始就待在王黎身邊的人只有朴仲憲,不是那些自謂忠義的前朝老臣,不是那些想對他發號施令的名門世家,也不是從未好好正視過他的沙場老將。王黎從來就不信任任何人,不是因為不願意信任,而是因為沒辦法信任。王黎是朴仲憲帶大的,看見朴仲憲的所作所為,他會這樣難道還令人驚訝嗎?
 

金信看見王黎打翻了宮女給皇后呈上的補品,也看見了王黎在宴席上換掉大臣的酒水。王黎心裡大概很明白朴仲憲把他當成什麼,他也許早就明瞭朴仲憲用來餵養他的不是愛,而是猜忌、利慾、險惡,和恐懼,但他可能一直到朴仲憲真正對他下毒的那刻,才徹底相信了自己不曾被愛過。
 

難道我要對這樣的他說「請殺掉朴仲憲」嗎?金信自問。九百年前的事,他竟是現在才明白——「殺掉朴仲憲」對王黎而言,從一開始就是辦不到的事。
 
 

畫面開始搖晃。
忽明忽滅,色彩詭異,金信看不清楚,只聽見了什麼東西掉到地上的聲音。
 
 

『是我,賜劍給你……』

 
『是我殺的,我殺了所有人……』
 

『我都記起來了,我是,王黎……』
 

金信看見自己掐著使者的脖子,將那副單薄的身子撞到牆上。
 

金信真想把那個自己掐死。
 

 
 
畫面變得越來越模糊,像王黎漸漸流失的生命。
 

夜色中燭光搖曳,金信震驚地看著王黎顫抖的手提著畫筆一點一滴勾勒出的輪廓——王黎竟畫過他。
 

他們明明沒見過幾次面,王黎卻像是把他的面容刻在了心上般,畫得與他一模一樣。白天有宮人在的時候他畫金善,晚上獨自一人的時候就畫金信,畫完一張燒一張,竟是半幅都沒留下。
 

『黎兒就是因為你才毀掉的!!!』——朴仲憲的聲音在他的腦裡尖銳地響起。

 
不!這不是他想的那樣!金信在心中尖叫。
 

不可能,不可以,不——

 
王黎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他看見王黎喘著氣,倒在了畫上,白色衣袖的一角浸到了血液裡,暗紅色的血順著布料沾到了王黎瘦弱的手腕上,慢慢暈染成他人生最後見到的色彩。他的嘴角還溢著血,卻閉著眼笑了起來,蒼白的手顫抖著撫過壓在頰下的畫紙。
 

現在是晚上,畫中的是——
 

『金信。』

 
他聽見王黎的聲音,微弱得像是錯覺。
 

『金信。』
 

他動彈不得,只能看著王黎染血的唇瓣一遍遍開闔。
 

金信。
 

金信。
 

金信。
 

在黎明的光照進來前,王黎把那幅畫和沾了血的衣服都燒了,神色自若地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畫面的最後,就如過去每個早晨,他喝下了宮女遞上的湯藥。

 
『黎兒就是因為你才毀掉的!!!』
 

那聲音不是朴仲憲了,是自己。

  
 

『救救金信,求求您,救救金信吧……』
 

『你不應該知道的。』
 

『可是我看見了,我在夢境中看見他被困在虛無之地了,求求您,救他吧,求求您……』
 

『想要讓他回來嗎?』
 

『是的……』

 
『金信與那少女之間的契約的確具有效力,但若是要將他從虛無之地帶回來,那是不夠的。』  

 
『不夠的是什麼? 』

 
『代價。將一個半神重新帶回這個世界的代價,需要有人來支付。』
 

『那個代價由我來付也可以嗎?  』
 

『如果你自願的話,也不是辦不到。』
 

『要怎麼做? 』
 

『進入時光循環。在金信踏上這片土地的瞬間,你會回到十年前的這裡。不斷重複的十年,就是你要付出的代價。』   
 

『那將是個連神也不照拂的世界。一旦踏入那道門,便再不會有人聆聽你的祈求。』    
 

『無論你如何阻止朴仲憲,金信還是會一次又一次地發現你就是王黎,對你的怨恨絲毫都不會減少。』   
 

『就算你拚命想要改變,也不過是殊途同歸,你只能看著他一次又一次地在眼前化為虛無。』
 

『無論你對他抱持著什麼樣的感情,他都會一次又一次地和那個少女相戀,你和他的結局,只有決裂。』

 
『時光重來多少回,你就得帶著多少份量的記憶,一直過到不知何時才會結束的那日。就算崩潰,那些事情還是會毫不留情地發生在你身上。』
 

『儘管如此,你還是願意嗎?』
 

『願意,我願意,只求您救救金信……』
 

這就是原因。
 

原來這就是使者陷入萬劫不復的原因。
 

果然就是為了我。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我。
  

 
 
時空突然傾斜,金信反射性地閉上眼睛,再張開的時候,他看見了他的蕎麥田。
 

在他的蕎麥田裡,在九百年前埋葬了他屍首的地方,使者靠在他的肩上,淚水濕了他整片肩膀。
 

這是他自己的視角——這是他自己的記憶。原來他的確帶使者來過這裡。

 
『大概,明天就會發現這又是誤會一場吧。』
 

使者沙啞微弱的聲音從肩窩傳來,金信好希望自己能抱緊他、告訴他真的一切都不一樣了,可這只是記憶,他什麼都做不了。
 

『你說什麼?』他停下拍撫著使者的手,退後一步看他的臉。
 

看清使者臉龐的時候,金信的心都要碎了。使者眼睛裡的淚水不停滿溢而出,但他卻帶著淡淡的笑容,那是一個受傷了太多太多次,卻依然甘願再次承受傷痛的人才會露出的表情。
 

『鬼怪,告訴我你的名字好嗎?』
 

金信要瘋了——使者對每一次的他都真心相待,對每一次的他都用情至深,都這種時候了,使者連想叫一聲他的名字,都還這麼小心翼翼。 
 

『……金信。我真正的名字是金信。』
 

『金信,』使者那雙曾經沾滿鮮血的唇瓣再一次喚了他的名字,『這是我最幸福的一次了,謝謝你。』 
 

『你到底——』
 

『噓,』使者冰涼的手掌撫上他的臉頰,拇指輕輕按住他的唇,『聽我說一次就好了。這次很特別,或許重來也不會再發生了,就讓我說吧?』
 

金信看著使者對他笑,那雙瀲灩的眼眸中,只有自己的倒影。
 

風吹過花田,吹起了使者細碎的髮絲,也吹落了他透明的眼淚。
 

『我愛你。』
 

使者低柔的聲音像是耳語,像是呢喃。
 

『還活著的時候,沒有記憶的時候,找回了記憶之後,我一直都愛著你。』
 

他說話的語氣,他看金信的眼神,就像那一直是件快樂的事情。 
 

『我的願望,就是你能送我一束蕎麥花。』
 

他傾身像是想親吻他,卻是用手掌蓋住了金信的唇。那個吻最後落在了金信眉間,溫柔繾綣。

 
 
『現在,看著我的眼睛好嗎?』

 
 

 
 
 
  
  
 
   
 

 

想要呈現王黎 / 使者記憶破碎凌亂 + 金信接收那些畫面時那種非常混亂的狀態,所以一段一段寫得很散,本來連時間順序都想全部打亂的,但那樣連我自己看得都很困難,所以大部分還是照順序排了。另外就是,並沒有每一段都摻雜金信的想法,因為有時他很疑惑、有時他來不及思考、有時候他無法思考,腦袋就是一片空白。一切他最後都會自己慢慢整理清楚,只是我不會寫到。

關於金信看到的記憶到底有哪些——跟他自己有關的記憶他差不多都大略看過了 (下章會提到金信昏迷了一段時間),我只有把一部分寫出來,如果後面劇情中大家察覺金信的行為或態度有了什麼改變,那就是他被使者的記憶影響了。

另外一個大家可能已經忘記的設定是:使者是因為知道金信被困在虛無之地 ,所以才向神祈求要救金信的。雖然神第二句有提到是將金信「從虛無之地帶回來」,可是第一章年代久遠,大家應該也忘了,覺得還是解釋一下比較保險。

在我的想法中,使者不會因為自己的欲望而讓金信回來的。他知道金信回來的話就真正變成不滅的存在了,而他很清楚這世界上沒有人能幫金信做出這個決定,可若金信被困在虛無之地又另當別論。再來,神的話語是有陷阱的。使者並不知道金信真正的想法,他不知道金信到底是「沒辦法歸無」還是「不想歸無」,他只是「想救金信」,可是神問的是「想讓他回來嗎」——如果神問的是「想救他嗎」,使者回答是,那麼神就是順著金信的願望讓他歸無或回來,但神問的是「想讓他回來嗎」。

「想讓他回來嗎」,這只有一個選項:你要不要讓金信回來?不管金信願不願意回來,你都想讓他回來是嗎? 使者怎麼可能注意到這種差異,他答了是,所以金信的願望(恰巧)變成了他的願望,所有的代價因此由他承擔。
 
在接下來的內容發出來之前要先預警一下,這兩人的戀情基本上是很扭曲的。上一章使者有說到「執念」,使者對金信的執念是非常病態的,他自己也知道。在我看來,再正常的人活了那麼久都會變不正常的。 (以人類角度所定義出的正常與不正常。如果他們活了這麼久卻還在正常人類的範疇內,也是種嚴重的不正常吧?) 
 
大家應該已經注意到了,使者在這篇文的年紀將近金信的兩倍,而且他過得不是像金信那樣類似一般人類的生活,所以他的個性已經跟原作中的使者差非常非常多了;無論他多努力,歲月對他造成的傷害不是他能控制的,他性格中的弱點,那些自卑與不安,那些無法向任何人傾訴的感情都啃蝕著他,他變得非常敏感脆弱,同時卻又熟練到可以抽離自己,冷眼旁觀自己的感受。他幾百年來就是這樣生活的。在這個金信出現之前,他一直都是這樣生活的。如今循環被打破了,金信對待他的態度變了,使者身上也必定會產生劇烈的變化,大家看文的時候把他當成跟原作不一樣的人比較好 (或者說是不要代入原作性格會比較容易接受這篇文?),畢竟這裡的使者多被折磨了九百四十年,而且他非常非常病態地愛著金信。

看了大家的留言超感動的,覺得必須趕快更文來報答大家的支持才行!!(拭淚)  雖然沒辦法回得很快,但留言我都看很多遍的嗚嗚嗚! 大家的留言是我的精神食糧啊!!很努力很努力地寫了這一章的內容,希望大家還能接受,下星期會爭取再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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