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ryl Loamsdo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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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Draco

Draco無法理解。

倒不是說他曾經嘗試去了解，但是，待在這個被Hufflepuff包圍的環境裡，他對人際交往的認知受到了極大的挑戰。

這些Hufflepuff學生追隨Cedric Diggory，因為他傑出又和藹無私；他們喜歡Hermione Granger，因為她聰敏又熱心助人；這些人聽從Draco Malfoy，因為他言之有據或是——或是這世界的他曾經做過的一些事情——而不是因為他出身高貴家族。

他們同他交談、開他玩笑、隨手幫助他或是關心他，跟他是誰家的小孩一點關係也沒有。

他們眼中看見的只是Draco，不是Malfoy。

Draco每次想到這裡就覺得胸口被揍了一拳，胃裡也一陣翻攪。

另一個發現也讓他十分心神不寧——

Hermione Granger太厲害了。

他不知道用「強大」來形容這個年紀的女巫適不適當，不然他肯定就那麼做了。

Hermione Granger，一個在進入霍格華茲就讀之前根本沒有接觸過魔法的女孩，一個父母都不會魔法的女孩，擁有驚人的魔法天賦。說實話，可能是Draco見過的同齡巫師和女巫中最強的，也許跟再高上兩個年級的學生相比也毫不遜色。

他覺得從前的自己實在是太大意，只看到了那個兔牙女孩愛表現又處處維護Potter的討厭模樣，從來沒有認真考慮過Hermione Granger到底為何能在霍格華茲眾多的學生中拔萃而出。

打死Draco也不會告訴任何人，他開始覺得若是讓Hermione Granger學習黑魔法、再灌輸她一些思想，她也有能力成為下一個黑魔王……不，應該還是不行，他還是別再思考這種大逆不道的問題了。

可是這樣一來，純血優越主義是怎麼回事？如果麻瓜之中能夠繁衍出魔力與智識完全不輸於純種後代的巫師和女巫，那他們到底比這些巫師和女巫優越在哪裡？

再說，他曾經以為Hufflepuff就是個專出庸才的學院，現在看來也遠非如此——那他一直以來對於Hufflepuff的認知是從何而來？他是否搞錯了一些，非常根本卻很重要的事情？

Draco發現自己正在做一件非常、非常危險的事情——

他在質疑他父親。

從他有記憶開始，父親說的話就是真理，順從父親所有的決定是如此理所當然，因為他是如此天真地相信父親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他不曾懷疑，因為根本沒有懷疑的必要，然而現在——

他是如此急切地想要寫封家書——不是在這個奇怪的世界，而是在那個他熟悉的世界——但話說回來，這件事的重量遠不是信件能夠乘載的。也許，如果他能夠在假期到來之前離開這裡的話，他能夠提起勇氣跟父親當面詢問這件事。

很大一部分Draco——大概有百分之九十五那麼多——依舊相信Lucius Malfoy能夠給他一個說辭，那可能是政治上的，例如……例如「純血保持不易，提倡純血可以鞏固家族的地位，讓那些和麻瓜通婚過的家族都無法與Malfoy家平起平坐」。(事實上Draco非常訝異自己居然從來沒這麼想過，而是照著字面意思去理解——麻種是低賤的，我們不能與他們為伍。)

但Draco同時意識到了剩下的百分之五代表什麼……他再也沒辦法無條件地相信他父親說的話了。

心裡好像有什麼碎裂了。

有人推了一下他的手臂，Draco回過神來，發現黑髮男孩正在朝他擠眉弄眼。

「什——」

「Malfoy先生，」講台上的McGonagall教授用一種不容侵犯的嚴肅語氣開口，「除非你覺得變形學是門無趣的學問，而你已經有足夠的能力應付幾年後的N.E.W.Ts，不然我不接受任何學生在我的課堂上發呆。」

Draco的耳朵紅了起來，「很抱歉，教授。」

隔壁的黑髮男孩看起來很沮喪，而Draco甚至不知道他幹嘛那麼沮喪。被罵的又不是他。

13. Draco



飯後，空教室。

「Geminio！」女孩說。

羽毛筆變成兩支。

「Finite！」男孩說。

羽毛筆變回一支。

「Geminio！」男孩說。

羽毛筆變成兩支。

「Finite！」女孩說。

羽毛筆變回一支。

「Geminio！」女孩說。

羽毛筆變成兩支。

「Granger小姐，」男孩有些心不在焉地開口，「我想今天的練習是不是該告一段落了？」

女孩的眼睛瞇了起來，「你又來了，」女孩說道，像條緊盯獵物的蛇。

「呃——Hermione，我不是——」

「你知道嗎Draco，」女孩嘆了口氣，「要不是我認識你好幾年了，我會以為你就是故意要惹我生氣的。」

可是我真的沒有，Draco有些委屈地想著，妳不能要求一個三星期前還反射性叫妳麻種的人那麼自然地叫妳的名字！

「那如果我也叫別人，舉例來說，Weasley先生和Potter先生，妳會感覺好一點嗎？」

「重點不是這個！」女孩用力地揮了一下魔杖，剛剛複製出來的第二支羽毛筆從桌上消失了。

哇噢，Draco想道，剛才那算是施展了無聲魔法嗎？

「說真的，Draco，你以為你騙得了誰？」

什麼？Draco僵硬地對上女孩的眼睛。什麼？Granger發現了什麼？

「你的問題顯然比Madam Pomfrey原本以為的要嚴重多了，」Hermione煩躁地放下魔杖，「認知失調，我不知道更準確的詞，但麻瓜大概會這麼形容。我不清楚魔法界是不是能讓你喝瓶魔藥還是什麼的就治好你——關於醫療術這麼實用的項目圖書館的資料簡直令人氣憤地稀少！——但我不認為你可以靠自己痊癒，Draco。去找Madam Pomfrey，跟她說清楚你的困擾，不然我就自己去！」

好吧，Draco想，我顯然不適合當個演員，而且我也低估了Granger小姐的熱心程度。

「……可是你真的不覺得我有點進步？」Draco還是忍不住想問，「真的那麼糟嗎？跟一開始比起來？」

「如果你要跟那天的災難作比較——抱歉Draco，但我實在想不出什麼優雅的形容——你當然是好多了，但你怎麼能『只是好多了』？你應該要恢復正常啊！你不能一邊想著『Hermione Granger=低賤的麻種』一邊在心裡喝斥自己這樣想，最後說出口時還得提醒自己把Granger小姐改成Hermione，」女孩停下來喘了口氣，「你看不出來，這從頭到尾的步驟都不應該存在的嗎，Draco？」

Draco目瞪口呆。事實上，他很想為眼前的女孩鼓掌，可惜不是時候。

「哇喔。」於是他說。

「多謝稱讚。」女孩咬牙切齒地回應。

「好吧，我承認妳說的是對的，我可能真的有那個，呃——」

「認知失調。」

「——就是那個。但如果Madam Pomfrey第一次沒檢查出來，她這一次也檢查不出來的。」而Draco相當確定會是這個結果。

「如果你的問題無法解決，」Hermione開始收拾起桌上一摞摞的書籍和文具，「我會報告Sprout教授，並強烈要求她讓你去St Mungo's接受檢查。」

Draco有點被打擊到了，「真的有這麼糟糕？」

「你知道，有時候你看我們的眼神很複雜嗎，Draco？就好像在觀察什麼神奇生物一樣，帶著不友善的品頭論足，像是在謀劃什麼邪惡的事情——」

關於這點，Draco想，我真的已經改掉很多了。

「我希望你理解，Draco，」女孩嘆了口氣，「我們都很擔心你，尤其是Harry。」

「……」

「他甚至憂心忡忡地問我，是不是黑魔王跟他產生的那種連結有別的魔法也能辦到——當然，別傻了，別連你也這麼想，」女孩嚴厲地搖頭，「可是，你突然變得像是不認識我們，他嚇死了，Draco，以為你被施了黑魔法什麼的，」

「……」

「而我說，既然事情沒有牽涉到什麼黑魔法，那肯定有方法痊癒的。」

這我可不敢保證，Draco想。

「你知道Harry都經歷過什麼，所以沒有人能真的讓他放棄那種想法，Draco，你懂這意味著什麼嗎？」

「……如果我不解釋清楚，他就會一直擔心下去。」男孩低語。

「既然你理解，我不懂你為什麼要隱瞞我們，Draco，尤其是隱瞞Harry。」女孩無奈地說道。

因為我還有想做的事，而這是我唯一的機會。又因為不會有人相信這麼荒謬的事，說出來只會讓我像個瘋子——

「你應該不是在擔心如果說出事實我們會把你當成瘋子吧？」

……

……

……

……

「天啊Draco！！！」

「——不是！我沒有！！」

「我真應該現在就把你扔到醫院廂房去！」

「沒有這個必要！我會好的！」

「這可不是我說了算，也不是你說了算！」女孩氣呼呼地說道，「我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樣想！當Harry跟我們說出他的經歷時，你曾經把他當瘋子嗎？在所有人之中，在所有你想得到名字的人之中，Harry是最不可能懷疑你的那一個！！」

不知道為什麼，Draco的心靈受到了一陣震盪。然後他腦中的一小部分開始竊竊私語：我曾經以任何形式，如此地被人信任，或是信任別人嗎？我曾經以任何形式，對朋友的遭遇如此認真以待嗎？我的朋友曾經以任何形式，對我展現出不相上下的忠實嗎？

——我曾經，有過這種朋友嗎？

「還有，有件你原本早該發現的事情！」女孩越來越激動的聲音打斷了Draco的思路，「而你如果早點意識到並對此做了些什麼的話，我也不會覺得事情嚴重到需要由我來把你踹進醫院廂房！」

「Hermione——」可是妳真的不理解——

女孩沒有理會男孩慰留的語氣，把書包甩到肩上，用力地走到門口。

「如果你還記得的話，」女孩惡狠狠的表情像是能夠一口把Draco吞掉，「你從來沒有讓Harry傷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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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都放Harry，現在輪到Draco趕進度了(。

*Lofter真的沒有斜體嗎？！認真？！